章静(化名)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与母亲这个身份擦肩而过。
13年前,章静被确诊为多发性硬化,这是一种罕见病。为了治疗,章静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医生认为这些药物会对胎儿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当时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她不得不进行了引产。直到最近两年,医学界才有了新的论证,表明即使服用了药物,在医生的指导下依然可以怀孕生子。但此时,章静已经51岁,错过了生育的最佳时机。
但与其他的多发性硬化病友相比,章静又是幸运的。她走的弯路不算太长,还遇到了一群“妙手仁心”的医生,而且一直坚持规范治疗,至今她身上并没有出现严重的、明显的残疾症状,还能胜任日常工作。和她同时期得病的病友,有些瘫痪了,有些失明了,有些甚至已经去世了。
关键在于DMT治疗
年年底,章静的眼睛开始不对劲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各种重影,根本无法聚焦,而且双腿变得无力,不能平衡走路。为此,医院寻诊,诊断结果是脑梗。然而,在进行了大半年治疗后,症状并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
随后两年,她不停辗转于内科、眼科等科室,依然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直至年,她才在内医院神经内科获得了最终的确诊结果:多发性硬化(MS)。
“多发性硬化是一种严重、终身、进行性、致残性的中枢神经系统疾病,患者多为20-40岁之间的青年女性,因而它又叫‘美女病’。这个病的误诊率近50%,患者从发病到确诊,一般需要五年的时间。相比章静的两年确诊,已经很及时了。”作为章静的主治医生,内医院神经内科李春阳主任提到,“之所以误诊率这么高,究其原因在于它发病率低,即使是神经专科医生也未必可以经常接触,其他科室医生就更为少见了。另外,多发性硬化的临床表现千变万化,有的是眼睛,有的是腿麻,有的是二便失禁,这给诊断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而且,这个疾病依赖于核磁共振等影像学检查,医院还没有这样的相关设备。”
目前,在临床上,多发性硬化的治疗分为急性期治疗和缓解期治疗。急性期治疗主要以大量激素冲击治疗为主,而缓解期的疾病修正治疗(DMT)非常重要,它可以减少疾病的复发、延缓残疾进展。“很多患者不断经历复发、缓解的过程,但不是每一次复发都能完全缓解,而是随着复发的增多,残疾累积会逐渐地加重。关键的治疗,还是在缓解期,通过DMT来减少患者临床上的复发和核磁上的新发病灶,减轻脑萎缩,从而延缓患者残疾的进展。”李春阳主任说道。
当时,国内的DMT药物只有一种,但在内蒙古很难买到。在李春阳主任的建议下章静前往北京买药治疗。
经过药物治疗后,章静的症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眼睛不斜视了,走路恢复正常。但药物治疗费用对章静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每两天就要花费将近八百元,而且全是自费,这对于月收入只有两千元左右的她而言,经济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丈夫对我说,就算砸锅卖铁,把房子卖了,也要让我坚持用药。”幸而有丈夫和亲戚们的大力支持,章静因此得以坚持用药,病情控制得比较稳定。
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国内有段时间DMT药物断药,章静不得不停止药物治疗。在停药的三年间,章静出现大约六次的复发。
直至新的DMT药物进入国内,章静又看到了治疗希望。
药物可及性迫在眉捷
令章静苦不堪言的是,新的DMT药物价格一盒高达万元。所幸,去年这款药物被纳入医保,价格从万元降至7千多元。最近,还列入了门诊特殊疾病范畴,章静终于可以不用住院就能买到药了。
但这依然很难解决绝大多数多发性硬化患者的治疗难题。章静的病友群里,绝大多数的病友并非来自呼和浩特。医院中,由于价格昂贵,患者数量少,其他地区能够购买DMT药物医院数量相当少。这意味着,这些地区的硬化患者因为买不到药、买不起药而被阻挡在了规范治疗的门外。
“因经济原因,我的病友群里绝大多数病友只能采取‘治标’的激素疗法,即医院冲激素缓解症状,平日里便不闻不问。但我们都清楚,每一次的病情复发都是对身体不可逆的损害,这次激素能缓解,但下次呢?比方说你复发一次,视力就下降一次,但又有多少视力能让你降呢?”章静伤感地说道。
作为医生,李春阳为此感到特别的心痛和遗憾。“使用激素,能够抑制患者的炎症反应,促进急性期残疾恢复,减轻神经系统损伤,但如果反复应用大剂量激素,一系列的副作用也会伴随而来,例如向心性肥胖,血糖升高,钙流失,骨质疏松等,而疾病反复发作,会导致残疾逐渐加重,丧失工作和劳动能力,严重的患者会瘫痪在床甚至死亡。”
今年4月6日,内蒙古自治区第二批门诊特殊用药目录发布,其中又有两款DMT药物被纳入。“这对患者是大福音。
纳入的两款药物,其中一款可以用于儿童型多发性硬化,而另外一款则具有更好的修正作用,特别适合疾病进展患者。医院里一名50多岁的患者,已经严重残疾,在服用这个药物后,症状明显得到了一定的改善。”李春阳对此感到特别欣慰:“国外有15种可用于多发性硬化的药物,虽然目前国内只有三种,但较之前已经有进步了。我希望医保*策在各个地区落地能更快,更有力一些,提高药物的可及性,让患者们都能获得规范性的治疗,都能拥有健康的生活。”
4月22日,尽管呼和浩特市一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章静和病友群的病友们还是如约聚集在内医院,她们是为了能齐声向李春阳主任致谢,感谢他在每一位病友治疗的道路上倾注的关照与帮助。李春阳主任说过的一句话,她们至今心存感激:“你们人群小,你们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