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林东镇白音高洛村老王有三件，但是随着老王慢慢变老，性格越发“古怪”，“小棉袄”们也成了穿了一个夏天没洗的汗衫，都打铁了，不似以前那么体贴温暖了。年，在老王77岁时，他把三个女儿告上了法庭，这时，最大的“小棉袄”已经54岁，最小的44岁。
5月16日，老王诉三个女儿履行赡养义务案件在白音高洛村委会开庭。老王的案件得到了承办案件的巴林左旗人民法院家事审判第一团队的重视。由于老王患有小脑萎缩，表达等方面存在一定困难，除了把审判庭搬到了家门口，法院还联系律师事务所，给他指派了一名公益律师。分管副院长陈丽敏也来到庭审现场，事实证明，陈丽敏副院长丰富的家事审判经验和恰如其分的审判智慧为案件的成功调解发挥了重要作用。
对法院的安排，老王很感动，一再表示要站着参加庭审：“法庭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尊敬！”独任审理案件的李爱民法官解释了好半天，老王才肯坐下。但是老王还容易激动，一激动就会站起来，——遇事容易激动，这大概是小脑萎缩患者的显著标志。
根据李爱民法官的庭前调查，以前，老王租房独居，随着岁数越来越大，几年前，三个女儿达成口头协议，每家轮流照顾一年，目前是协议履行的第三年，老王跟着小女儿居住。几个女儿的经济条件都比较一般，尤其是老二，老二是重度智力残疾，老二女婿患有双侧股骨头坏死。老三也不宽裕，在老三家和老三女婿挤在一铺炕上住。老三家对他怎么样？老王庭上说，对我挺好，我愿意跟老三住。
但是老三有苦衷。当日，老二、老三都委托丈夫出庭应诉。法官询问老三女婿陈某是否同意岳父的意见，陈某虽然嘴上说同意，但是又躲躲闪闪，欲言又止，始终不从正面回答问题。陈某个头不高，面庞黝黑，常年的户外体力劳动让他看起来像牛一样强壮，只是语言表述不太清楚。在赡养意见上，陈某和岳父老王相似，虽然表现出来的方式不一样。此前询问老王的诉求，老王连连摇晃着脑袋：“咱可不能说，他们（被告）也不能，咱得听法律的，法庭让咱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庭下坐着的陈丽敏副院长着急了，让陈某务必要拿出诚意，有一说一，只有每一个人都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法庭才能进行有效调解。
陈某这才嗫嚅着说，原来的口头赡养协议年底到期，但是姐三个始终拿不出后续赡养意见，而且自己的儿子年底就要把对象领回来，家里实在没有地方住。后续赡养意见拿不出来，陈某担心岳父“砸”在自己手里。这也就是老王起诉女儿们的原因。
李爱民法官表示尊重老王的意见，并考虑小女儿家的实际情况，提出让赡养义务人在小女儿家附近租赁一处房屋，由小女儿照顾，其他两个女儿出赡养费。陈某说，自己家住在承包的荒山上，附近没有闲置房屋，只能另盖一处。陈某的意见马上被法庭否定，盖房子花费太大，几个女儿的经济条件不允许。白音高洛村的村*支部副书记宋忠文始终在场旁听，一起帮着出主意。在大家的共同引导下，提出将老王送到敬老院的赡养方案，老王手一摆：咱听法庭的！
参加庭审的大姑娘始终不发表意见，怎么办都行；老二也是怎么办也行，除了给付更多的赡养费，家里太困难了，一年只有几千元的收入，如果每年再掏出几千块的赡养费，连喝西北风的力气都没有了；老三呢？老三女婿陈某一脸黑萌，和老岳父一样：听法庭的。
陈丽敏副院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并对女儿们展开“攻心”：无论是给老人盖房子，还是送到敬老院，都涉及不小的费用，女儿们经济条件有限，有心无力，而且这两个让老人独居的方案也不利于家庭和睦。如今老人头脑有点问题，可能确实不太招人喜欢，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但回头想一想，女儿们以前都是老人的掌中宝，也是老人的小棉袄，互相间都享受过甜蜜的时光。趁老人身子骨还硬朗，多尽点为人子女的孝心，子欲养而亲不待，千万不要在将来留下遗憾。老人的物质要求不高，有口吃的、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但是精神生活很重要，只有和女儿们生活在一起才能享受天伦之乐，老人的精神头才会更好。陈丽敏副院长提出，以老人的状态看，一家轮流照顾一年的时间有点长，互相间可能会产生腻烦，建议一家轮流照顾四个月为宜。一番话说得大女儿泪光盈盈。
村干部宋忠文对老王的情况比较了解，也主动做起了老王的工作。他给老王算起来收入帐，老王的存款加上耕地租金、国家福利等固定收入，足够个人日常开销。于是和律师一起建议老王放弃赡养费，只要求照顾即可，生病长灾，几个女儿再平均摊派。
对这个赡养意见，老王和女儿们都没有异议。老大主动表态，首先从她家开始照顾，并当场把诉讼费交给父亲。出庭的女儿和女婿们都表示，谁家多照顾几天少照顾几天都不是事儿，逢年过节聚看望一下老人，也弥补一下这两年因争执赡养问题而产生的隔阂。另一边，法官、村干部、律师还不忘劝告老王：去谁家也别调皮，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尽量发挥点余热。老王一拍胸脯：我给他们看家护院还是没问题的！
一场诉讼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庭后，言语木讷的老三女婿陈某对法官的调解表示感谢，没有更多的词语，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表示，他家今年种了一些香瓜，成熟的时候一定要去尝尝。
法院的工作得到群众的认可，这个“瓜”比什么都甜。近年来，巴林左旗法院始终坚持司法为民理念，努力为人民群众提供高效便捷的诉讼服务。年，巡回审判常态化成为进一步实践司法为民的重要举措，走进基层，给老百姓送去他们需要的法律服务，进一步发掘人民调解的潜能，努力把每一个案件都办成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兼具的典型，推动法治社会、和谐社会建设，这是人民法院的职责，也是每一名法院人共同追求的目标。
文字：葛艳丽
图片：戴宇宗
责编：姜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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