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幻听。
但祁贺奇奇怪怪的心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我强装镇定，心中不停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假的，都是假的。
我就说加班多了脑子会坏掉吧。
祁贺周身气势放缓，姿态恣意：“你们两个公司只准备留一个。”
“江凝，嗯，右边那个，你留下，另一个去办离职吧。”
我震惊地看着祁贺。
他的心声带着分笑意：
不是。
你两个都留下我也有好印象啊。
这么大个公司只留一个人只会让我觉得抠逼……
2
我别过眼看向姜柠。
她满眼不可置信，泪光盈盈，气愤又失落。
我犹豫了下，试探性开口：“姜柠工作能力比我……和我一样强……”
如果听到的心声是真的，那姜柠和我都可以留下。
3
如果听到的心声是假的，我也没必要工作了。
脑子都不正常了还工作。
祁贺眉头微蹙。
我心间也跟着提起来。
但下一瞬他松了眉眼：“那两个一起留下来吧。”
Oi，我好像搞到真的读心术了。
4
从祁贺办公室里出来后，姜柠咬着唇对我说：“你不要得意，今天算我欠你的，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
然后扬长而去。
她这。
5
她这奇形怪状的态度。
破案了，姜柠才是小说女主。
而我只是个过分贫穷的美女。
妈的。
6
我本来想等转正手续办完了告诉祁贺我不是女主的事。
到时候辞退赔偿比较多。
结果第二天上班，祁贺又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要给我涨工资。
我刚想开口拒绝。
祁贺眼眸微垂，目色闪动：“涨两倍。”
我：“好的谢谢。”
不敢想象到时候被辞退我能拿多少钱。
7
姜柠为了证明自己比我强，每天卷生卷死，只差吃住在公司。
我对她说：“姜柠，你终于活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姜柠面目狰狞地咬了口面包：“你等着看，我一定会让大家知道谁才是最好的！”
好、好优秀的女主发言……
但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她输给我是因为我家里更穷。
好，下次一定让你赢。
8
祁贺三天后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黑眸沉沉，看着我不说话。
又整这死出……
他的心声适时响起：
哈哈。
癫公。
半晌，祁贺淡声道：“江凝，你能力很强，正好我的秘书离职了，你接手她的工作吧。”
他的心声却是另一个说法：
……
哥，少发点癫。
但我说道：“好的，谢谢祁总提携。”
犹豫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只是站在一旁秘书看起来像天塌了。
嗯。
她好像不太知道自己离职了。
好惨的打工人。
没事，等我转正就离职，你还是能回来的。
9
姜柠知道我成了总裁秘书后，天也塌了。
她颤着手指着我半天，最后嗷的一声哭着跑了。
我不会给女主气出好歹吧……
但没关系，等一切真相大白。
姜柠就能把我踩在脚下狠狠打我脸了。
好狗血。
好期待。
10
成了祁贺秘书后，我每天竟然很忙！
忙得都没时间看祁贺一眼。
哥，你到底想以怎么诡异的方式来攻略人啊？
我扛不住了，忍不住问他：“祁总，我的转正手续还要多久才能办好？”
祁贺从合同上抬起眼：“一个月。”
我哀号一声：“这么久？”
我当牛马的时间还要这么久！
但祁贺的心声不这么认为：
我看到他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小脑萎缩了。
但他下一瞬面色又瞬间沉下来：
祁贺拧着眉看我。
呵呵，我也不清楚呢。
11
半个月后，祁贺望着不动的攻略进度开始陷入沉思。
他突然问：“你喜欢什么？”
我的嘴巴直接未经思考脱口而出：“钱。”
空气微微一滞。
完了，哪有女主会喜欢钱？
我这个穷鬼终于露出鸡脚了……
祁贺的心声带着几分震撼：
嗯？
这也可以的吗？
12
祁贺给我打钱了，很多钱。
我颤着手指着祁贺。
他眉头微蹙：
我赶紧换上祥和的笑容：“麻烦备注下自愿赠予。”
祁贺：“？”
13
鉴于这笔钱是占了姜柠便宜才得来的。
我考虑再三，决定忍痛分她三分之一的钱。
然后姜柠把钱扔在了我脸上，眼里闪着倔强愤怒的泪光：“你别想用钱来侮辱我！”
“拿着你的臭钱离开我的视线！”
妈呀，好经典的台词！
这才是女主该有的反应！
还好我不是女主。
转念一想，反正祁贺给女主这笔钱女主都不会要。
不如给我！
统统给我！
薅资本家羊毛，人人有责。
有种在为人民做事的正义感。
嘿嘿。
14
自打完钱后，祁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哈哈。
你就猜吧。
一猜一个不吭声。
15
转正那天，我长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和祁贺提离职然后说清楚。
刚敲开办公室的门，祁贺递过来一个礼盒，里面躺着件奢华不失典雅的银色长裙：
“换上，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今天王氏的晚宴。”
呵，我现在就要离职！
恕不奉陪！
我正要义正词严地拒绝，却瞥到掩在裙子下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
“好的祁总，我现在就去换。”
祁贺：“……”
16
第一次出席这种规格的晚宴。
我拿了三杯红酒四个甜点。
还偷偷藏了五份伴手礼在我九块九包邮买来的托特包。
准备回去挂咸鱼卖了。
嘿嘿，发财咯……
周围有人对着我发出几声讽笑。
但我不在意。
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见了，我在意她们干什么？
祁贺和人谈完话转头看见我的时候，眉头皱得比山还高。
我以为他要说我丢了他的脸面。
结果他无言半晌后，也转身去拿了三个甜点一杯红酒。
然后递给我，声音里有几分无奈：“很喜欢吃这个？”
“那多吃几个吧。”
那些讽笑忽地收了声。
光影交错，几分细碎的柔光散在祁贺的侧脸。
锋锐冷清的五官竟也柔和温良了起来。
我怔了一瞬，默默别过了眼：“喜欢，但腻了。”
“你自己吃吧。”
17
回去的车上，我说：“我应该不会再做这份工作了。”
祁贺因饮过酒而薄红的眼掠过我：“理由。”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女主不是你要攻略的人所以你会把我辞了。
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
坏了。
我又尝试了打字，发短信，结果祁贺那边根本看不到，也收不到。
懂了。
我说不了这个事。
该死的老天鹅。
祁贺扯了扯领带：“是觉得工资低了？”
“再给你涨两倍。”
手机提示收到转账一百万：
“这是这个季度的奖金。”
我握着手机看了半天的余额。
女主，我怎么会不是女主呢？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都是女主。
我安详了。
升华了。
不是我没有良心。
他给我的钱实在太多了……
18
我以为只要攻略进度不动，祁贺总能反应过来他攻略错了人。
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慢。
三年啊！
足足三年！
他给我打钱，买房。
甚至给我一路升职。
感觉要是再久一点，祁贺总裁的位置都轮到我坐了……
然而即便如此，祁贺的心声还是：
就是难以想象在祁贺的心里，我到底是个多贪得无厌的形象……
直到年会上，姜柠以主持人的身份站上台。
周围有员工窃窃私语：“姜柠真的好像小说女主。”
“嘴里经常冒出一些霸总文女主的经典语录。”
“那股努力积极的劲头也像。”
“还有那总是穷困潦倒的感觉。”
“可惜总裁看不上她，偏偏宠着另一个江宁，哎，空有女主的配置，没有女主的命。”
坐在我身旁的祁贺忽地一怔。
他看了看台上眉眼都是倔强执着的姜柠，又看了看懒散发愣的我。
忽然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他的声音阴沉冷冽，一字一顿：“江、凝。”
我眉头一挑，但又不相信他能突然开窍。
他但凡有点脑子，他能跟我耗三年吗？
祁贺瞳孔漆黑如墨，散着凛凛的寒意，像是气极的模样。
我正狐疑不定，以为要迎来狂风骤雨。
他的心声突然响起：
不是，哥，你怎么纠结这个啊？
你……
19
虽然说从祁贺的心声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冒牌的了。
但我一点不心虚。
是你自己认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每一分钱我都拿得理直气壮！
祁贺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却只是冷哼一声，就别过了脸。
只留给我一个冷硬淡漠的侧面。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台上的姜柠耀眼如星，很美。
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即使不被男主爱，也依然在闪闪发光啊。
没关系。
我摸摸脖子上更加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我们NPC有自己的发光方式……
20
我本以为弄清谁是女主后，贺祁就会辞退我。
把离职赔偿金扔在我脸上不屑地说：“拿着你的钱滚！”
不敢想象到时候我会有多幸福。
我等了三天，终于等到祁贺叫我去了办公室。
姜柠也在里面。
祁贺冷声道：“江凝，你把手里的工作交给姜柠。”
来了，我的离职通知它来了。
“以后你只当我的秘书就好了。”
我：“啊？”
姜柠扬起头得意地哼哼两声。
还好，祁贺自信地觉得他对我来说比钱更重要。
选择报复我的竟然是这种给我减轻工作量的方法。
爱死自信的男人了……
我故作心碎，颤声问道：“那我的工资呢？”
我都这么伤心了，应该不会再降我的工资了吧？
祁贺神色一僵，目光落在我发红的眼圈上：
他别过脸，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工资就不给你降了。”
顿了顿又道：“给你涨一半。”
……
祁贺，你是不是攻略我久了形成条件反射了啊？
21
从办公室出来后，姜柠嘴角咧到了太阳穴，得意道：“江凝，看到了吧？贺总已经发现我比你能力更强了，打算重用我了！”
“你马上就要被我踩在脚下了！”
我哦了一声问她：“那你工资涨了吗？”
她一愣，结结巴巴道：“还……还没。”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工资没涨，活多了一堆。”
“我活少了一堆，工资涨了。”
“你细品。”
姜柠眼神逐渐迷茫，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对哦。”
声音也从最初的欢快变得咬牙切齿：“我到底在高兴什么？”
“我就知道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我也不是想阻碍祁贺的攻略。
主要是翘着尾巴的姜柠。
好想让人欺负一下啊。
22
祁贺没有开除我，但我已经不是很想干了。
好想拿辞职赔偿金跑路躺平。
但如果我主动辞职，我就拿不到赔偿金了。
这跟在我心上剜肉有什么区别？
得想点办法让祁贺主动把我辞了。
23
我故意在祁贺面前摸鱼。
祁贺心声：
我抬头无语地看着他。
哥你……
他今天戴着金丝框眼镜，黑色西装笔挺利落，眉眼冷清淡漠。
疏离，遥不可及。
怎么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些东西啊？
24
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的喜欢祁贺，我也不见得会因为他攻略姜柠而伤心。
祁贺的攻略真的很平淡……
平淡到就算我是他女朋友也会是心如止水的程度。
姜柠来汇报工作的时候，他脸上倒也会挂上笑容。
就是那笑容，比我奶奶看我十代单传的弟弟的笑容还慈祥。
配着他凌厉的五官。
怎么看怎么诡异。
吓得姜柠话都说得磕磕巴巴起来。
但姜柠无论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嗯，做得很好。”
“我相信你。”
“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就可以。”
他说得漫不经心，眼神还一直往我这边瞟，透着明晃晃的敷衍。
姜柠气得脸都涨红了。
祁贺的心声还在：
还好攻略进度会教祁贺做人。
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
就他这攻略。
到底想让谁伤心啊。
25
我决定开始配合祁贺的演出。
成全他想看我伤心的心愿。
这样他得偿所愿后，就会开除我了吧？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表演。
他一和姜柠说话我就暗自垂泪。
他一提起姜柠我就神色骤变。
他一对姜柠微笑我就眼眶通红。
结果祁贺转头望向我，看到我的神色时，眼里居然瞬间涌起的，竟然是慌乱。
祁贺你清醒点……
我只是个NPC，不是你的女主啊。
你是不是攻略我久了形成条件反射了啊？
而一旁的姜柠看看祁贺又看看我，眼神里一丝伤心都没有。
满脸都是好想吃瓜的兴奋神情。
哥，你的女主好像没意识到你在攻略她。
甚至吃上了我们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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